撰文 / 涂彦平
编辑 / 黄大路
设计 / 师 超
一桩异乎寻常的寻呼机爆炸事件让中东战局的紧张气氛再次升级。
9月17日，黎巴嫩真主党成员携带的数百台寻呼机几乎同时爆炸，造成至少12人死亡、4000多人受伤。
至于爆炸的具体起因，众说纷纭，目前还没有定论。
《纽约时报》报道称，以色列将炸药藏在一批从台湾制造商Gold Apollo订购的寻呼机中，这些寻呼机被运往真主党。
不过，Gold Apollo很快发声明予以否认。该公司称，这批寻呼机是由其欧洲合作伙伴——位于匈牙利的BAC公司制造的。
根据CNN的报道，Gold Apollo声明自述大约在三年前与BAC建立了合作关系，前者授权后者在特定区域内，使用Gold Apollo品牌商标进行产品销售，“产品的设计与制造均由BAC公司负责”。
且不管寻呼机是谁制造的，一种合理的推测是这些寻呼机中被提前放置了爆炸物，叠加寻呼机中锂电池的威力，最终变成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小小的寻呼机，竟能引起如此规模的杀伤，这不由得让人倒吸凉气：如果是几千辆装载100多度大电池包的智能电动汽车被同时引爆，杀伤力该有多大？
几种推测
《纽约时报》的报道写道：“每台寻呼机的电池旁边都被植入了爆炸物，爆炸物只有1-2盎司（1盎司大约28克）。每个传呼机的电池旁边还植入了一个开关，可以远程触发引爆炸药。”
据报道，当天下午3时30分，在黎巴嫩，寻呼机收到一条信息，引发寻呼机振动，迫使用户点击按钮来停止振动。这种远程操作手段在引爆炸药的同时，确保了爆炸发生时用户在场。
至于爆炸的具体原因，彭博社分析了几种可能性。
研究过袭击录像的独立网络安全专家说，爆炸的强度和速度显然是由一种爆炸材料引起的。
软件公司WithSecure的研究专家、欧洲刑警组织的网络犯罪顾问Mikko Hypponen说：“这些寻呼机很可能经过了某种改装，以引起此类爆炸——爆炸的大小和强度表明，这不仅仅是电池的问题。”
有人猜测是电子信号引发了爆炸。
退役海军上将、网络空间索拉里姆委员会执行主任Mark Montgomery说：“如果属实，我怀疑这是网络或无线电频率信号导致的故意物理缺陷。”
多伦多大学电子与计算机工程教授Deepa Kundur说，她怀疑这是一次“供应链部署”。她说，“在这种攻击中，作案者会潜入寻呼机的上游供应链，在最终供应商不知情的情况下制造一个内置爆炸物的关键部件。爆炸部件可能会在寻呼机中放置数月或数年，然后在收到触发改装部件的信息后引爆。”
还有一种猜测是，这些寻呼机被无线电干扰造成电池发热，进而爆炸。
黎巴嫩电信部长Johnny Corm告诉彭博社，电池过热表明是“谋杀”。
但网络安全专家Robert Graham驳斥了这一理论。他在X上说，“让电池除了燃烧之外还能做任何事情都是非常困难和难以置信的。”
据报道，今年早些时候，真主党领导人哈桑·纳斯鲁拉（Hassan Nasrallah）严格限制了手机的使用，因为他认为手机越来越容易受到以色列的监控。
但这次大规模寻呼机爆炸事件表明，一个如此复古的设备仍然可以被改造成杀伤性武器。
小小的寻呼机竟能造成如此规模的杀伤，如果是装载100多度大电池包的智能电动汽车被动了手脚呢？
特斯拉、丰田Mirai化身战争武器
在全球战场，已经有不只一辆电动汽车以及氢燃料电池汽车被利用来制造武器。
乌克兰媒体欧洲新闻社（Euromaidan Press）今年8月曾报道，乌克兰从民用电动汽车上回收零件，用特斯拉部件制造无人机，并用丰田Mirai的氢气罐制造了一枚200多公斤的炸弹，对俄罗斯占领的阵地进行打击。
这枚炸弹是7月份乌克兰北部沃夫恰斯克（Vovchansk）反攻行动的一部分。当时，俄罗斯军队对沃夫恰斯克南部的进攻失败，退守到一个从北部俯瞰该镇的工厂。
炸弹被部署在一个遥控地面无人机上，到达建筑群后被引爆，爆炸产生的蘑菇云随即引发大火。据推测，炸弹击中了俄军的弹药库。这次袭击迫使俄军放弃了阵地。
汽车媒体The Drive评价道：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小的氢弹。
欧洲新闻社写道：“这种创造性地将民用电动汽车技术转用于军事用途的做法凸显了乌克兰军队在压力下的适应能力。”
欧洲新闻社联系了乌克兰武装部队第116机械化旅的无人机攻击部队霍恩小组（the Khorne Group），该小组发言人解释道：“我们使用了志愿者捐赠给我们的东西。”
当被问及使用特斯拉等电动汽车零部件时，该部门表示，这种做法已经标准化了一段时间，理由是它的成本效益。发言人指出，“尽管特斯拉或丰田汽车很贵，但使用它们的零件比购买其他设备或武器便宜。”
美国国防部退休公务员Trent Telenko在推测特斯拉技术的具体用途时，告诉欧洲新闻社：“我的猜测是，特斯拉自动驾驶系统的电子设备和相关摄像头被改装为地面无人机控制系统。这种改造很可能有助于克服俄罗斯的干扰和无线电视线问题。”
他还强调了人工智能在行动中的整合潜力。“乌克兰武装部队当然有足够的无人机视频片段来训练特斯拉人工智能自动驾驶系统，以导航到工厂。”
Telenko表示，“氢气罐是放大爆炸威力的理想部件。”他警告说：“丰田氢气罐车载简易爆炸装置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预计会有更大的汽车炸弹。”
在因用车体验不佳被美国消费者提起集体诉讼之时，丰田Mirai却在俄乌战场派上用场，真让人感慨不已。
并非杞人忧天
日常用车中电动汽车起火是电动汽车车主最大的噩梦，由此导致的伤亡已经不时见诸报端。
真主党寻呼机爆炸事件之后，电动车主心里可能又多了一层隐忧：万一车辆被远程控制，引发电池包爆炸怎么办？
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民用电动汽车被劫持变成杀伤性武器的可能性有多大？可能性虽然比较小，但肯定不是0。
特别是现在的电动汽车普遍智能化网联化，更容易被远程操控。
早在2022年就有一位19岁的德国黑客，远程入侵了13个国家的25辆特斯拉电动汽车，通过发送指令劫持车上的一些功能，包括打开和关闭车门/车窗、灯光、禁用安全功能等。好在他是从事网络安全研究的白帽子，他的研究相当于帮助特斯拉填补了一个安全漏洞。
电动汽车充电过程也存在信息安全漏洞。美国西南研究院2022年就曾破解了一个电动汽车充电系统，模拟恶意攻击，发送信号以模拟过度充电，可以改变电流速率，甚至完全中断充电过程。
当然，燃油车也并不因此就更加安全，看看寻呼机的例子就明白了。
菜刀究竟是餐具还是凶器，完全取决于怎么使用它。汽车也一样。我们能做的除了尽量堵上车辆的安全漏洞，大概就是祈祷世界和平了。